《史记•太史公自序》注释节选（三十世家）（二）

《史记•太史公自序》注释节选（三十世家）

（二）

第二辑为《越王勾践世家》第十一、《郑世家》第十二、《赵世家》第十三、《魏世家》第十四、《韩世家》第十五、《田敬仲完世家》第十六、《孔子世家》第十七、《陈涉世家》第十八、《外戚世家》第十九、《楚元王世家》第二十，其后再续之。

整理者：田永全，二〇二一年八月三日于彰武

少康之子【指少康庶子姒无余，被封於会稽（浙江绍兴），越国先祖)。“少康”：姒姓，别名杜康，禹苗裔，其伯祖父为太康。太康失国，为后羿篡，其后后羿又被寒浞所杀。少康灭寒浞而复国，史称少康中兴】，实宾【同“摈”：抛弃】南海【指现在的东海】，文身断发【古代吴越地区少数民族的习惯，即身上刺上花纹，头发剪短不束冠。“文”同“纹”：以彩色线条刻画在身体表面】，鼋鳝【（音yuán shàn）即“鼋鼍（音tuó）”：是指巨鳖和猪婆龙（扬子鳄）】与处，既守封禺【即封山和禺山（或作嵎、隅）的合称，在今浙江湖州市德清县西南，两山相去仅二里】，奉禹之祀。句践困彼【指越王勾践被吴王夫差困于会稽山（今浙江绍兴市绍兴县东南）】，乃用种、蠡【即文种与范蠡，二人均为越国大夫】。嘉句践夷蛮能脩其德，灭彊吴以尊周室，作越王句践世家第十一。

桓公之东【指郑桓公东迁。周宣王二十二年，即公元前806年，周宣王将郑地（即今陕西渭南市华州区东），封给其弟郑桓公，建立郑国。周幽王九年，即公元前773年，郑桓公请求周幽王向东迁移他的百姓到雒邑（即今河南洛阳以东），并在虢国（今河南郑州荥阳市东北）和郐国（今河南郑州新密市东南）之间建立“京”城（今河南荥阳京襄城）。“桓公”：即郑桓公，姬姓，郑氏，名友，周厉王姬胡少子，周宣王姬静异母弟，郑国第一任君主，前806年―前771年在位】，太史是庸【指采纳了周太史伯“独雒之东土，河济之南可居。”的建议。“庸”：用，任用】。及侵周禾【指郑庄公强收周王朝的庄稼】，王人【国人】是议。祭仲要盟【郑庄公死后，太子忽立，是为郑昭公。郑庄公妃宋国雍氏女又生突，于是宋庄公诱召祭（音zhài）仲并胁迫他立突为君。祭仲果立突为君，是为郑厉公。“要”：威胁，要挟】，郑久不昌。子产【姬姓，公孙氏，名侨，字子产 ，谥成。郑穆公之孙，前554年为卿，前543年执政，先后辅佐郑简公、郑定公，卒于前522年。春秋时期著名政治家、思想家】之仁，绍世【继世，犹言后世】称贤。三晋【指韩、赵、魏三国】侵伐，郑纳於韩【韩哀侯二年、郑君乙二十一年，即公元前375年，韩国灭亡郑国】。嘉厉公纳惠王【指郑厉公接纳逃亡的周惠王于栎（今河南许昌禹州市），并于郑厉公七年，即公元前673年，杀周王子穨而使周惠王入周之事】，作郑世家第十二。

维骥騄耳【名字叫騄駬的骏马。“騄耳（音lù ěr）”即“騄駬”：良马名，周穆王八骏之一】，乃章造父【才能彰显造父（驾驭才能）。“乃”：副词，才、方。“章”通“彰”：显扬。“造父”：赵国始祖，其曾祖父为季胜，季胜为恶来弟，恶来为秦始祖，故“赵氏之先，与秦共祖”。造父为周穆王御，西巡狩见西王母，恰逢徐偃王叛乱，造父御马日驰千里送周穆王平叛了徐偃王。于是穆王赐造父以赵城，由此其姓为赵氏】。赵夙【自造父至赵夙十一世，其五世祖为叔带，叔带脱离周幽王而入晋事晋文侯（与晋文公重耳不是同一个人），自此“始建赵氏于晋国”】事献【即晋献公，晋献公赐赵夙耿（在今山西运城河津市东南耿乡城）】，衰【（音cuī）即赵成子。晋献公二十一年（前656年）跟随晋文公重耳流亡他国19年，晋文公（晋文公元年即公元前635年）回国，赵衰任上卿，封原地】续厥【其，指赵氏】绪【指赵氏祖辈未完成的事业，功业】。佐文【指晋文公】尊王【指杀周王子带，从而护送周襄王归国之事】，卒为晋辅。襄子困辱【“襄子”：即赵毋（无）恤，赵简子（赵鞅）之庶子，因其敏而好学，胆识过人，赵简子遂听姑布子卿建议，废除太子伯鲁，破例立毋恤为世子。公元前476年，赵简子卒 ，毋恤承袭简子晋卿之职，史称“赵襄子”。“困”：指公元前455年智伯挟韩、魏两家出兵围困赵襄子于晋阳（今山西太原）达一年之久的事。“辱”即“围郑之辱”：晋出公九年，即公元前466年，智伯与赵襄子一同率兵第一次包围郑国京师，智伯骂赵襄子懦弱胆怯。四年后第二次围郑，宴会上智伯竟将酒杯扔到襄子脸上】，乃禽智伯【智伯率韩魏之军兵困晋阳一年多，并引汾水灌晋阳，城中出现了“悬釜而炊，易子而食”糟糕的状况，危在旦夕。赵襄子命家臣张孟谈趁夜黑风高潜入韩、魏两营，晓之以“唇亡齿寒”的利害，说服他们与赵氏结盟，公元前454年三月丙戌日，赵、韩、魏三家趁智伯胜骄不备之机，内外夹攻消灭智氏，共分其地。“禽”同“擒”：捕捉】。主父生缚，饿死探爵【“主父”即赵武灵王，名雍。赵武灵王二十七年，即公元前299年，把王位禅让给儿子赵惠文王（娃赢所生），自己被尊称为“主父”。赵惠文王四年（前295年），赵武灵王遭遇沙丘之乱（公子章与田不礼作乱，诈以主父令召王，王不至，其相肥义至，杀肥义。）公子成与李兑杀公子章及田不礼，灭其党贼而定王室。公子成与李兑怕被诛，就把赵主父围困在沙丘宫（位于今河北邢台市广宗县大平台村南），在宫中得不到饮食，仅靠掏鸟蛋为食，三个月之后最终饿死。“生缚”：活活被绑缚，指被围困。“爵”通“雀”】。王迁【即赵王迁，亦称赵幽缪王，赵国最后一位国君】辟【乖僻】淫，良将是斥【指赵王迁杀李牧，废司马尚之事】。嘉鞅讨周乱，作赵世家第十三。

毕万【魏国始祖，其为毕公高后人，毕公高又为周文王十五子，周武王异母弟，因毕公高被封于毕（在今陕西咸阳，一说在今陕西西安），故为姬姓，毕氏】爵魏【赐爵位于魏地。毕万之后，其后裔即从其国名为魏氏。“爵”：动词，赏赐爵位。“魏”：原为周初分封的小国，春秋中期，晋献公十六年，即公元前661年毕万因随晋献公消灭魏而被封于魏（在今山西运城市芮城县东北）】，卜人知之【占卜的官卜出了毕万的后代必然能成大事。“卜人”有二，一个是卜偃（卜官名字叫偃），他把人名和地名联系在一起，说：“万，满数也；魏，大名也。”并判断说：“今命之大，以从满数，其必有众”，当然卜偃也可能依据占卜得来的卦象或者龟策来解释名字，而不是单靠名字进行预测。二是“遇屯（音zhūn）之比”卦。“遇屯”是遇到了能够发生变卦的“屯”卦，“屯”卦由于动爻发生变卦，变化之后的卦“比卦”为“之比”。䷔（屯）变成䷢（比）是由于䷔的初九爻（最下面的阳爻）变成了䷢初六爻（最下面的阴爻）的缘故。因此䷔的初九爻是动爻（太阳爻。卜卦时凡是发生太阳或者太阴即为动爻，意即太阳极致即转阴；太阴极致级转阳）。据此辛廖判断说：“吉。屯固比入，吉孰大焉，其必蕃昌。”】。及绛【即魏绛，毕万四世孙】戮干【魏绛为司马，掌军法。晋悼公大会诸侯，而他弟弟杨干却扰乱随从仪仗军的行列。魏绛严格执法，戮死杨干的御者羞辱杨干。“戮”：羞辱】，戎翟【即北狄和西戎的合称。“翟（音dí）”通“狄”】和之。文侯【即魏文侯。姬姓，魏氏，名都（一名斯），安邑（今山西运城市夏县）人，魏桓子之孙。公元前446年，继承晋国魏氏领袖。魏文侯二十二年，即公元前403年，被周天子（周威烈王）正式封魏、赵、韩为诸侯，其也成为了战国时期魏国开国君主】慕义，子夏师之【以子夏为师。“子夏”：名卜商，字子夏。孔子弟子，名列“孔门七十二贤”和“孔门十哲”之一，尊称卜子】。惠王【即魏惠王，姬姓魏氏，名罃（音yīng），魏国安邑人，魏文侯之孙，魏武侯之子，战国时魏国第3任国君，公元前369 - 前319年在位。惠王九年，即公元前361年，他把都城从安邑（今山西运城市夏县西北）迁都大梁（今河南省开封市），至此魏亦称梁，魏惠王亦称梁惠王】自矜，齐秦【齐国和秦国。当指魏与齐的桂陵、马陵之战，与秦的少梁、商鞅诈公子卬之战等战役，这些战役均以魏的失败而告终】攻之。既疑信陵【指魏安釐王不用信陵君。“信陵”：信陵君，即魏无忌，安釐王弟，战国四公子之一】，诸侯罢【贬低并排斥】之。卒亡大梁【魏国的首都大梁（河南开封市），此指代魏国】，王假【即魏王假，姬姓，魏氏，名假。魏国末代国君(第八代)，公元前227-公元前225年在位】厮之【即为之厮。指假被秦俘虏后，让他做厮养卒。“厮（音sī）”：古代干粗杂活的男奴隶或小役，此用为动词】。嘉武【即魏武子，姬姓，魏氏，名犨，谥武。武子从重耳出亡十九年返，重耳立为晋文公，而令魏武子袭魏氏之後封，列为大夫，治於魏】佐晋文【即晋文公重耳，春秋五霸之一】申霸道，作魏世家第十四。

韩厥【姬姓，韩氏，名厥，因其谥号献，故亦称韩献子，他是韩武子韩万的玄孙。韩万是曲沃桓叔（见上注）之子，被封于韩（即韩原，今陕西渭南韩城市）是“曲沃代翼”拥护者】阴德【暗中施德于人。指韩厥保护赵氏孤儿（即下文的赵武）事】，赵武【赵朔遗腹子，赵庄姬所生，赵盾之孙。晋景公时，晋司寇屠岸贾诛灭赵氏，赵武被程婴和公孙杵臼隐藏起来才得以存活，后经韩厥向晋景公推荐，赵武恢复赵氏祖业，他也逐渐成为晋正卿，为赵、韩、魏三家分晋打下了基础】攸【语助词】兴。绍绝【使绝嗣的得以延续】立废【使被废弃的得以立位】，晋人宗【尊奉】之。昭侯【名武，姬姓，韩氏，韩懿侯之子，战国时期韩国第6位国君，公元前363年—前333年在位】显列【在韩国国君中显扬】，申子庸之【申不害为他所任用。“申子”：即申不害，郑国京邑（今郑州荥阳市东南）人，战国时期重要的法家代表人物之一。“庸之”：即为之用。“庸”：任用】。疑非【即韩非，韩国公子。战国末期著名思想家、法家代表人物，尊称韩非子或韩子。著有《韩非子》一书】不信，秦人袭之【或说秦王嬴政想要得到韩非而攻打韩国，实际上是“王安（即韩王安，韩国第十一任国君，末代君主）五年，秦攻韩，韩急，使韩非使秦，秦留非，因杀之。九年（公元前230年），秦虏王安，尽入其地，为颍州郡，韩遂亡。”】。嘉厥辅晋【韩厥一生侍奉晋灵公、晋成公、晋景公、晋厉公、晋悼公五朝，是位稳健的政治家】匡周天子之赋【《韩世家》中并无此方面的记载。“匡”：匡正。“赋”：兵赋制度】，作韩世家第十五。

完子避难，適齐为援【指陈完因怕陈宣公诛杀，带领全家逃亡齐国避难请求帮助的事。“陈宣公二十一年（即公元前672年，齐桓公14年），陈宣公杀其太子御寇。御寇与完相爱，恐祸及己，完故奔齐。”“完子”：陈完，田完，谥为敬仲，亦称田敬仲完。陈国国君陈历公子。陈历公因杀其兄陈桓公而立为君，陈桓公子又杀历公立为陈庄公，庄公死后传位给其弟，是为陈宣公，陈宣公太子御寇与陈完要好。“適（音shì）”：去，往，此意今写为“适”】，阴施五世【指田釐子乞首先采用“其收赋税於民以小斗受之，其禀予民以大斗，行阴德於民”事。“五世”：指釐子田乞、成子田常、襄子田盘、庄子田白、太公田和】，齐人歌之【齐人所歌为“妪乎采芑（音qǐ），归乎田成子！”意为年老的姜齐打下的江山，都归于田常（氏）】。成子得政【指田常弑齐简公后，自任为相，专权之事。《田敬仲完世家》载：“（田常为相）行之五年，齐国之政皆归田常。田常於是尽诛鲍、晏、监止及公族之彊者，而割齐自安平以东至琅邪，自为封邑。封邑大於平公之所食。”“成子”：即田成子，田常死后的谥号】，田和为侯【公元前391年，田和自立为齐君，公元前386年，田和被周安王册封为诸侯，史称“田氏代齐”】。王建【即齐王建，亦称齐废王、齐共王，妫姓，田氏，名建，齐襄王之子，母君王后，战国时期齐国最后一位国君，公元前264年―公元前221年在位】动心【指被秦与其相后胜奸计所说动（即秦灭其它五国时不出兵相救，公元前221年秦兵打到临淄时不抵抗而投降）】，乃迁于共【地名，在今河南新乡辉县市，北依太行山，恰处之太行松柏之间。秦不供给齐王建食物，最后饿而死】。嘉威【指齐威王田因齐，田齐桓公（有别于春秋五霸之首姜齐桓公）田午之子，战国时期齐国第四代国君，公元前356年到公元前320年在位】、宣【指齐宣王田辟疆，齐威王之子，公元前320年到前301年在位】能拨浊世而独宗周，作田敬仲完世家第十六。

周室【指周王室，周平王东迁之后，周室就日渐衰落，到春秋末期，周室成为了一个小国，但名义上仍是周天子，直至秦灭周】既衰，诸侯恣行【肆意而行，即胡乱施行下文的“礼废乐崩”之事】。仲尼【即孔丘，字仲尼，世尊称为孔子】悼【悲伤，哀念（于）】礼废乐崩【指道德行为规范被废驰，乐风教化败坏。形容社会纲纪混乱、动荡不宁】，追脩【亦作“ 追修 ”：仿照原样加以修治】经术【犹经学。“经”：指《诗》、《书》、《礼》、《易》、《乐》（注意此时没有《春秋》）。“术”：指下文的“六艺”】，以达王道【儒家提出的一种以仁义治天下的政治主张，与霸道相对】，匡乱世反之於正【即“拨乱反正”。“匡”：纠正】，见其文辞【指（孔子的）著作（此时包括《春秋》）】，为天下制仪法【礼仪法度】，垂【传续后世】六兿【即“六艺”：礼、乐、射、御、书、数】之统纪【纲纪。“统”：总括，引申为纲领】於後世。作孔子世家第十七。

桀【名履癸，谥号桀。夏朝最后一位君主】、纣【即帝辛，商朝最后一位君主】失其道而汤【即商汤，伐夏桀而有商】、武【周武王，伐殷纣而有周】作【兴起】，周【此指东周，即周平王于公元前770年东迁都洛邑之后，史学家把周平王元年，即公元前770年定为春秋开始时间。周平王东迁后，周室衰落，周王室只存在名义上的宗主地位，大小诸侯相互征战并吞，并不再朝周】失其道而春秋【作为经书，《春秋》则是指孔子按鲁国编年史《鲁国春秋》编撰而成的儒家经典之一，其记录了从鲁隐公元年（公元前722年）至鲁哀公十四年（公元前481年）共计二百四十二年各国的大事，其中记录了“弑君三十六，亡国五十二（按董仲舒《春秋繁露·灭国上第七》统计“弑君三十七，亡国四十一。”），诸侯奔走不得保其社稷者不可胜数。”在上文太史公与壶遂的对话中，他就把产生这些问题的原因归结为“夫不通礼义之旨（即不懂《春秋》），至於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夫君不君则犯，臣不臣则诛，父不父则无道，子不子则不孝。此四行者，天下之大过也。”并说：“故春秋者，礼义之大宗也。”很显然《春秋》作为了从此之后的道德判定标准，因此《春秋》以“春秋笔法”使“乱臣贼子惧”。“春秋”也可作为时代的代名词，作为时代的代名词则不仅包括《春秋经》所指的时间段（其所指的时间段可以扩大到从公元前770年，周平王东迁洛邑至公元前476年，即《史记》 的《六国年表》开始的前一年为战国前夕，总共295年），也可能包括了以后被史学家叫做“战国”的时代。虽然太史公写《史记》的时候已经出现了“战国”这一名词，那是指参加争夺天下的各个诸侯国，最有可能的是战国七雄，但还没有作为时代的代名词。直至太史公逝世后，西汉史学家刘向（生于公元前77年，卒于公元前6年）在《战国策》里才正式提出“战国”这一时代代名词】作。秦【指统一了中国之后的秦朝，包括始皇帝与秦二世】失其政，而陈涉发迹【指陈胜、吴广大泽乡起义。“陈涉”：字涉，阳城(今河南郑州登封市东南)人，农民出身。秦二世元年（即公元前209年）七月被征屯戍渔阳(治所在今北京密云西南)，同吴广在蕲县大泽乡(今安徽宿州市东南)刘村集发动同行戍卒九百人起义，并在陈县(今河南周口市淮阳县)建立张楚政权，被推为王。“发迹：犹兴起】，诸侯【指原来被秦吞并的六个诸侯国】作难【作乱、闹事。此也为兴起意】，风起云蒸【大风刮起，乌云蒸腾。 比喻事物迅速兴起，声势浩大】，卒【终于】亡秦族【秦朝】。天下之端，自涉发难【此为太史公把陈涉列为世家来写的主要原因。“端”：（灭亡秦）开始】。作陈涉世家第十八。

成皋之台，薄氏始基【指薄姬在成皋行宫被汉高祖刘邦临幸而生汉文帝刘恒事。薄姬原是魏王豹的妃子，魏王豹被韩信打败后，薄姬被掳到输织室（宫中浆洗房）做苦役，后被刘邦看中纳入后宫，但不得幸。薄姬与宫中得宠的两个美人从小要好，并相约富贵勿相忘。一次在成皋台上两个美人伴驾，笑着向刘邦说出了此事，“汉王心惨然，怜薄姬，是日召而幸之。”于是生代王，即后来的汉文帝刘恒，汉高祖偶一为之，对薄姬也失去了兴趣，“其後薄姬希见高祖。”“成皋之台”：汉高祖在成皋（在今河南郑州荥阳市泗水镇）所建的行官。“始基”：创立（外戚强盛）基业】。诎意適代【指汉文帝皇后窦漪房当初被迫勉强嫁与代王。窦太后原籍为赵国（都今河北邯郸）的清河（指清河郡，治所在河北邢台市清河县）观津（汉县名，属清河郡，今河北衡水市武邑县）人，她是以“良家”子身份入宫服侍吕太后。后吕太后遣宫女出宫分别赐予诸王，窦太后欲回赵国，并走了主管此事的太监的后门。太监误将她的名写到了代国（当时的代王为刘恒，都晋阳，即今山西晋中市平遥县）的名册中，皇帝（时为汉惠帝刘盈，刘恒的同父异母兄）批准后施行。虽然她很不愿意去，但是在强迫之下不得不去。之后，代王独宠，并生汉景帝刘启、梁孝王刘武以及长公主刘嫖。“诎（音qū）意”：违心，屈意】，厥【乃，于是】崇诸窦【使诸窦氏高贵。“崇”：使动用法，使……高贵。“诸窦”：指窦太后弟窦广国（章武侯），其兄窦长君之子窦彭祖（南皮侯）、从昆弟子窦婴（魏其侯）被封侯事】。栗姬偩贵，王氏乃遂【汉景帝即位后，立其长子刘荣为太子。刘荣母为栗姬，长公主刘嫖有女欲嫁太子，栗姬不许。是以长公主怨恨，经常在景帝面前馋谮栗姬。长公主女后嫁王夫人子（即后来的太子，汉武帝刘彻），王夫人（王娡，即后来的王太后）使阴招于栗姬。汉景帝废太子刘荣，幽禁栗姬，栗姬忧愤而死，景帝竟立王夫人子刘彻为太子。“偩”（音fù）古同“负”：恃，依仗。“遂（音suì）”：（立其子为太子）成功，实现】。陈后太骄【陈后即陈阿娇，大长公主（景帝时称长公主，武帝时称大长公主，因封地在馆陶，即今河北邯郸市馆陶县，亦称馆陶公主）刘嫖女，嫁与汉武帝，为第一任武帝皇后。因为馆陶公主在拥立汉武帝时有功，陈皇后恃宠而娇。武帝宠幸卫子夫，受到陈皇后的嫉妒，陈皇后挟妇人媚道（即使用巫术诅咒），事被发觉，被废】，卒尊子夫【即卫子夫，河东郡平阳县（今山西省临汾市）人。汉武帝刘彻的第二任皇后，史称孝武卫皇后，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位拥有独立谥号的皇后。子夫原为平阳公主（汉武帝姐姐）家歌女，汉武帝刘彻去探望平阳公主时，看上了卫子夫，卫子夫因此得以入宫，并于建元三年（前138年）封为夫人，元朔元年（前128年）立为皇后，在征和二年（前91年）卷入巫蛊之祸中，自杀身亡】。嘉夫【指卫子夫】德若斯，作外戚世家十九。

汉既谲谋，禽信於陈【指汉王六年（即公元前201年，此时刘邦已经做皇帝第二年），有人告楚王韩信谋反，于是汉高祖用陈平计谋，佯巡守云梦，实则欲擒楚王韩信。韩信会天子，果被擒。被擒后的韩信说：“狡兔死，良狗亨；高鸟尽，良弓藏；敌国破，谋臣亡。’天下已定，我固当亨！”实则韩信此次被擒，并没有丢掉性命，而是被降为淮阴侯。“谲（音jué）谋”：诈谋。“禽”通“擒”】；越荆【指春秋战国时期的越国与楚国之地的人】剽轻【（音piāo qīng）强悍轻捷】，乃封弟交【即楚元王刘交，高祖同母少弟，字游】为楚王，爰都彭城【把都城更改建在彭城。汉五年正月，徙齐王信为楚王，都下邳（音pī）。下邳乃今江苏徐州邳州市，彭城乃今江苏徐州市，故“爰都”。“爰”：改易，更换】，以彊【今写为“强”：加强】淮泗【淮河与泗水地区。淮河在安徽与江苏境内；泗水在山东境内】，为汉宗籓【以汉为宗主的藩国。“籓”同“藩”】。戊【即楚王刘戊，楚元王刘交之孙，此时正值汉景帝时期。汉景帝三年（即公元前154年）吴楚七国反时既是楚王刘戊，吴楚七国败，刘戊自杀。下文的“溺於邪”正是说此】溺於邪，礼【即第四任楚王刘礼，楚元王子，吴楚七国之乱平定后被封为楚王续楚。楚元王的另一个儿子即楚夷王刘郢（客），其为楚王刘戊之父】复绍【继承】之。嘉游【即楚元王刘交，字游】辅祖，作楚元王世家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