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甲记
作者:秋水日期:2022-06-24浏览次数:1060扫描二维码在移动观看
当我躺在附属医院12楼手足外科冰冷的手术台上与两个大夫侃侃而谈时,左手的大拇指中像有无数针尖要冲破皮肤,随着脉搏正在蠢蠢欲动。
这可是我人生第一次上手术床。
年轻的大夫为我注射盐酸利多卡因——一种麻醉药,我能听到针尖扎破皮肤的声音,一针下去,过了几分钟,指尖疼痛依旧;再补一针时,已经感觉不到针的刺入了。
年长的大夫迅速登场,抠抠、撬撬、剪剪,片刻功夫,半只指甲已经离开我的身体,留下年轻的大夫清理、包扎,老大夫退下了。从麻醉到包扎完毕,前后不足一刻钟。
年轻的大夫毕业于北华大学,河北廊坊人氏,五年本科、三年研究生一路读下来,让他最后在附属医院获得一个没有编制的岗位,说起来他也满是感慨。他和颜悦色,轻言细语稳定我的情绪,努力让麻醉药收到预期效果,配合手术进行;遇上我这种主动沟通的人,对医学的问话他也乐于配合。
手术费用不足400元,与其解决的痛苦比,算不得什么,但是费用的结构却引人深思:麻醉术、指甲摘除术合计70元;2支麻醉药3.5元;一种业内人士熟知的可用可不用的生物蛋白胶却接近300元!以药养医由此可见一斑。
这让我想起一个故事。说美国一个富翁,妻子骨折,手术后看账单显示2万美元,觉得打几个钢钉花了这些钱,太贵,让医生给个解释。医生说,钢钉50美元,但是把钢钉放在恰当的位置,并解决你妻子的痛苦,需要19950美元。
不知为什么,想到年轻大夫说的八年奋斗才谋得一“二等公民”之职,我总觉得人家美国医院这种定价方式是合理的,而我们这种价格的形成机制让医生价值得不到体现,而把职业良心和经济利益诡秘的结合在一起,在暗道中操作,也渐渐让医生失去了尊严······
医患矛盾的日益拉升,恐怕与此不无关系吧。
在我即将离开医院的时候,一个岔路河农村的老人举着肿胀的左手来了,拿着拍摄的片子让大夫看,并询问手术需要花费多少钱。医生告诉他,整个治疗下来,要准备1万5千元。老人面有难色,接着问,晚来几天可以吗?这几天还有事要做。医生淡淡的说,可以,但是别太晚,超过一周,容易畸形愈合。老人默默走开了。
我想这1.5万元中,大部分应该是钢钉的价值。
说起我这次手术,用大夫的话说就是“可以避免的”。如果早来医院,及时、正确处置,这颗指甲完全可以继续陪伴我。所谓“祸患常积于忽微,而智勇多困于所溺”,然也。
都是一颗栗子惹的祸。
诸事可忍,有病莫忍。
作者信息
秋水
吉林长春人,国企管理者,古文、诗词爱好者。尝作诗词百余首、散文随笔数十篇,散发于个人公众号“细雨春城树”及诗词网站。诗词平仄虽未必精审,但音韵务求和谐;最主要的是,所有的诗,无一字不写实;写诗秉持“不但要有独特的审美体验和高超的表达方式,还要有真挚的情感寄托、深切的社会关怀”之精神,为文以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