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外孤侠

漠漠寒烟升北隅，兀兀秋关起刀兵。

一人驱骑南向走，三十剑枪身后惊。

蓬首白衣无索甲，独倚弯刀血沾身。

倏呼敌骑近无几，勒马回身纵一并。

和甲连飞血如涌，尘沙潇潇铺如霖。

九骑苦战命丧此，廿余瑟瑟骇相侵。

狼目虎啸敌心颤，稍整马鞍复前行。

行且将停无多里，晃摇不定堕马横。

众骑相见欣无比，争往向来夺首心。

哼乃一声乍地起，左砍右劈敌惊心。

且挡刀尖气无余，安思擒其与荣膺。

革甲已烂血漫身，吁吁气短时无新。

弯刀累累皆旧迹，横尸处处十三骑。

依枪撕袍着伤污，复顾敌众马长鸣。

呜呜朔风逐群鸦，凛凛冻河落鸮鹰。

人困骑乏依火眠，隐隐时闻苦恶音。

咚咚马蹄踏惊梦，凄凄哀嘶荒漠喑。

簌簌枪挑离人泪，悉悉如闻刮骨声。

断筝停缶崩钟鼎，犹似白起坑赵军。

孤敌战战意似怠，漠日斜斜若将升。

萧然一骑随一骑，若有杀心似无心。

颤颤身心无完肤，血污伤累马徐行。

日中倏忽落马去，浑丧三魂七魄身。

小骑蹰躇未敢前，直待昏黄日将晕。

持刀且卧缓前觑，方悟气丧已多时。

掘坑且掩丧首尸，披甲竖枪立孤冢。

斜阳又照旧时地，似怜孤茔累孤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