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绝·天地悠悠任我行

天地苍茫任我行，笔如墨剑碎繁星。

箜篌惊雪动天籁，寸寸青春照汗青。

◁ 词友佳评 ▷

明朱承爵在《存余堂诗话》说“作诗之妙，全在意境融彻，出声音之外，乃得真味”，意即诗的创作高妙之处，全在于写出意蕴和情境的通明透彻。清王国维说“一切景语皆情语”“词以境界为上”。相较之下，意象与境界相谐，正是诗歌创作的终极目标。

这首诗以“天地苍茫”起句，把我们置身于广阔背景之下，勾画出“墨剑”、“繁星”、“箜篌”、“汗青”等鲜明意象，而“行”、“碎”、“惊”、“动”、“照”把我们带进诗人构思的意境之中。“天地苍茫任我行”，初读容易理解成诗人的天马行空，然而细究之下，才能明白其深沉之处:天地苍茫，难辨方向，任我行我又该前行何方？起句即让我们不得不严肃思考，无论是社会发展，还是个人努力，在这个纷繁芜杂、眼花缭乱的时代，我们会不会迷失自我？境界一下子深邃起来，这个时代不是我们信马由缰，每个人都必须要为自己选定的前行方向与目标必须要符合时代的脉搏。“剑”，具有独特的审美意象，是让人满腔热血、变得果决勇断的符号。诗人正是将手中之笔化为“墨剑”；“繁星”则象征着美好的人生，每一颗闪烁的星星都是一个美好的梦想。然而目标多了，也容易和“天地苍茫”一样失去方向。抉择是需要智慧的，尤其是舍弃某个目标是需要勇气的。

“笔如墨剑碎繁星”，是诗人的自白，岁月正翻着人生的书页，我就要用自己的笔剑，快意于书写人生的诗篇。箜篌何能“惊雪动天籁”？李贺有诗为证，箜篌能“空山凝云颓不流”。但“箜篌惊雪动天籁”显然诗人意不在单纯地描写乐器本身或者乐曲的高妙。在这里，只因箜篌华丽夺目，隋唐之后更成为皇家、贵族专用于雅乐而不世出，正是作者正是借“箜篌”来外化不愿平凡的追求。同样，“雪”的纯粹，“天籁”的自然无不映衬诗人的内心世界——自甘平庸则意味着终将沦落为凡世的一粒流沙，只有不断地充实自己才会成就不凡，学习正是达成自己人生目标的最持久方式。就如箜篌一样，一旦演奏，就会以天籁之音惊动天地。一二两句，以书剑来写就美好人生，完美地回答了天地苍茫任我行的用意所在。三句转意，从书剑画人生，到发出自己的追求就是奏出人生的“天籁”之音，最后一句自然作结：“寸寸青春照汗青”，揭示诗作的主旨。

在这首诗中，寸寸青春，诗人深刻懂得，青春是最美好的，但也最容易被挥霍的，所以“寸寸”是一种态度，诗人愿用每一次的努力来诠释自己的青春，“照汗青”并非狂傲，诗人并非在强调自己要彪炳史册。其实每个人都会以自己的方式写下历史，只要真的能“剑碎繁星”“动天籁”，无愧于“寸寸青春”，又何必执着于是否能留名汗青呢？这首绝句，诗人妙想天开，看似无章，实则为我们开拓了一个宏大的意境，其中对诗人的理解，对人生的期待，都很值得我们去品味，去思索。